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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红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化的职业。
虽然在坊间一直以来毁誉参半,但不可否认的是网红已经全方位渗入了我们的文化生活中,成为了互联网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庞麦郎已经入院接受治疗
前段时间网红界发生了三件事,也引起了广大网友们的围观吃瓜,著名吃播网红泡泡龙因为“长期高强度工作”去世;以《我的滑板鞋》一炮走红的庞麦郎因为精神分裂被强制入院;“拉面哥”因15年坚持不涨价、一碗拉面只卖3元走火,数百个网红围在他家边上日夜直播。
随着拉面哥的走红,当地也成为游客和各种网络主播的目的地
这三件事之间并没有联系,但连在一起却勾勒出网红们从走上台前到谢幕退场的一生。
十多年前这些人的命运通过网络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回顾这十多年来网红的发展历程,从初代网红“小胖”、“沉珂”、“凤姐”、“芙蓉姐姐”等人在互联网萌芽期野蛮生长,到14、15年异军突起的“抽象文化”和“鬼畜全明星”,再到如今网红遍地走、人人是网红。
各种哥姐弟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又如一团云烟般散去,资本在这片市场深耕许久,各种网红孵化工厂源源不断地制造着迎合大众喜好的网红。
相较于初代网红的“野蛮生长”,如今的网红行业更加正规化,某个爆红的网红背后大概率有一支专业的运营团队在支持,比如ID为一栗小莎子的UP主,凭借一段舞蹈视频在短短的一周内吸粉200万,其背后就有papi酱团队
与此同时,官方也注意到网红有着引导风向的作用,网红生态系统已经彻底成熟,大小网红各有各的生态位,无数小网红们挖空心思,希望在没有门槛的一夜暴富神话世界中成为下一个辛巴、李佳琦。
而透过网红,我们可以一窥互联网时代对于个人生活的影响和改变,以及当下大众的精神世界。
对于网红而言,如何走红可谓是一切的基础。
纵观网红发展的二十年,一代代网红们走红的方式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网红鼻祖小胖、奶茶妹妹章泽天等人因一张照片改变命运,被网友们抬上人生巅峰。
1993年出生的章泽天,在2009年因一张手捧奶茶的照片走红网络,被网民亲切的称为“奶茶妹妹”,2014年,奶茶妹妹和京东创始人刘强东相恋,消息一出,瞬间击碎了粉(Tian)丝(Gou)们的心
“网络神人”叶良辰靠着一段聊天记录迅速火爆全网,可惜本尊才华属实有限,还没多久就彻彻底底的过气。
十多年前的网络世界,可以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江湖”。如果没有老天爷赏饭的“颜值”,就要选择靠“不走寻常路”发迹。
“狠活”的江湖不相信眼泪,唯有一活更比一活狠,前有B哥马桶吃泡面,后有老八三次撤硕战争,虎哥鞭炮炸篮子,四平旋风生恰老鼠。
作为吃播界的前辈,B哥和老八显然没有赶上网红蓬勃发展的好时代
在网络上“C位出道”的法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随着“土味审美”和“抽象鬼畜”成为互联网显学,在这股风潮下更是孕育出无数“贵物”。
比如“成都地下说唱皇帝”孙笑川、“抽象二代目”带篮子、行为艺术家药水哥,土味系的小阿giao、“沧州泫雅”郭蓓蓓、徒步阿龙这些人,借着时代的东风,总有空虚无聊或是寻求解压乐子的网友们会关注他们,为他们源源不断提供流量和热度,让他们吃饱喝足。
由左至右分别是药水哥、Giao哥、迷人的郭老师(绰号沧州郭泫雅),这三位的共同点都被平台封杀过,而前面两位通过抽象表演和土味视频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这就是一个走红起来不讲道理的时代,有些人或许从未想过自己会火,但偏偏就火了。
比如山东的拉面哥,他只想安安静静摆摊拉面,但却引发现象级围观。虽然走红的方式有千万种,但归根结底核心逻辑只有一条——那就是引起围观。
拉面哥的家乡不仅靠他成了网红打卡地,他的面摊儿周围也成了小网红的聚集地
不论是主动炒作营销,扮丑作妖,引起全网围攻也好,还是原生态素人被动上热门头条也罢,只有引起大众的关注,成为网友们的谈资和消遣,才能获取互联网时代的石油——流量,实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走红。
所以在互联网上那些或疯癫或可笑、或“正能量”或“励志”的身影之后,都是满满的生意经,他们就像试图打开保险柜的盗贼,在不断试探着属于自己的财富密码。
在这个时代走红,回报可以说是丰厚的。
走红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走红之后转身一变就成了“带明星”,各种商业合作捞钱不要太容易,曾经求而不得的名利现在反而倒贴过来。
出生于四川的孙笑川(微博昵称是带带大师兄),是一名拥有280万的“知名游戏博主”,江湖人称网络第一背锅侠
例如曾经只是打工仔的孙笑川,大专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的薪水只有800块,在某直播平台的走红,如今一年有三四百万的收入。随着走红和身价的水涨船高,孙笑川从当初人人喊打的孙狗变成了如今的孙哥。
而自诩老鼠人的保安“带篮子”,在成为一些人的精神图腾后,翻身成了花天酒地的人上人;哪怕有些人处于各种原因,一开始是对网红是排斥、不屑、拒绝的,但面对各种真金白银的诱惑,最终纷纷真香起来。
一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周立齐( 窃·格瓦拉),确实遵守了他的誓言——直接当老板
当初拒绝张艺谋邀请的奶茶妹妹最后嫁给了东哥,豪言绝对不打工不做网红的周立齐最后也投入网红的行列中,甚至还担任某电动车企业的合伙人。
在这个时代名利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信仰和尊严。
但是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头部网红背后,是无数苦苦挣扎、渴望出名的小网红们,他们有的出卖尊严、消费自己和家人,有的勤奋刻苦、坚持奋斗,有的甚至不惜触碰法律和道德的红线。
纵使如此,在茫茫的网红大潮中,能够功成名就、赚的盆满钵满的人依旧是极小数,大多数不过是为这个网红时代添砖加瓦,就像拥入拉面哥家附近的数千网红们,他们终究不过是拉面哥的陪衬罢了。
事实上,在网红这个行业,运气远大过天赋,天赋远大过努力,努力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北京市文化市场行政执法总队和共青团曾联合开展过一次调研(只是2017年的调研数据),调研结果显示:33.1%的网络主播月收入500元以下,14.6%的网络主播月收入500至1000元,15.9%的网络主播月收入1000至2000元,18.0%的网络主播月收入2000至5000元,不到10%的网络主播月收入5000元至1万元,不到10%的网络主播月收入万元以上,完美符合二八定律。
到了2020年上半年,随着网络主播行业的发展(比如李佳琪、薇娅这些带货主播的走红),中国网络主播中54.9%平均月工资收入已经达到10K以上,其中收入在10K-15K之间的主播占比为7.1%;收入在15K-20K之间的主播占3.9%;收入在20K-30K之间的主播占22.3%;收入在30K-50K之间的主播占17.5%;而收入在50k以上的主播占4.1%
网红行业的残酷远不如此,除了这些想红红不了的小网红们,还有很多具有悲剧意味的网红,他们也曾在舞台中央站立过,却因为种种原因,并未享受到流量带来了福利,甚至还走向了自我毁灭。
2015年,7岁的范小勤因长得像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马云而在网络上走红。甚至他破旧的家也一度成为网友打卡的“景点”。2017年,经过河北某公司的包装,范小勤变成了“小马总”,随后开启了其三年的荒诞故事
2015年,“小马云”范小勤因为一张酷似马云的照片走红网络,在得到马云本人的转发认可后,范小勤立刻火爆全网,一时间各色人等蜂拥而至,试图接近这位“网红新贵”,从他的身上攫取流量。
2017年9岁的范小勤和一个老板签约,离开了从小生长的村庄,以“小马云”的身份出道,而在四年之后,早已过气的他又被解除合约送来回来,再次引发了关注,又是无数人涌向他家,再次试图分一杯流量的羹。
而对于范小勤本人来说,具有智力二级残疾的他就像一个木偶一般,被各种人操纵摆弄,成为博取流量的工具,兜兜转转并未得到多少改变。
约瑟翰·庞麦郎(Joseeh Punmanlon),本名庞明涛,1984年1月19日出生于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2014年,推出《我的滑板鞋》受到关注 。2021年初,因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庞明涛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与范小勤处境类似的庞麦郎的故事则更是一个悲剧,作为一个出身贫寒的底层边缘人,庞麦郎虽然并不具备多少文化和音乐天赋,却依旧坚持着音乐梦,面对着旁人的不解乃至鄙夷嗤笑,他从未放弃过。
在意外走红后,面对滚滚而来的名利无数人投过来的目光,庞麦郎既恐惧戒备却又为自己的音乐能够成功感到快乐,但大众不是喜欢他的音乐,而是作为一种审丑式的戏谑、解压放松的乐子,连带他本人在大众眼里就算个可笑的小丑罢了。
最终在群体的恶意嘲讽和审丑的狂欢中,庞麦郎无可挽回地走向了疯癫,而且最可悲的是,就连他疯了这件事都成了大众找乐子的吃瓜和各色媒体吸引流量的诱饵。
2005年互联网方兴未艾之时,中国的互联网宽带用户仅为3700万,那时光“芙蓉姐姐”就能在互联网上掀起巨浪。
截止2020年6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为9.32亿,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为99.2%。
而到了2020年,中国网民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04亿,互联网上光怪陆离层出不穷,而网友们早已习以为常,当年被网友们批判到体无完肤的“非主流”、“杀马特”如今出现一大批主动模仿者,这十几年间互联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在2000年时期网民学历占比最大的是本科及以上,足足有41.1%,而到了2020年,网民学历占比最大的变成了初中以下,足足有59.6%,而本科及以上只有9.3%。
截止2020年6月,初中、高中/中专/技校学历的网民群体占比分别为40.5%、21.5%;受过大学专科及以上教育的网民群体占比为18.8%。而在我国网民群体职业构成中,以学生最多,占比为23.7%,其次是个体户/自由职业者,占比为17.4%,农林牧渔劳动人员占比为15.3%
而且上网途径99.3%都是手机,只要有一部智能手机随即随地都可以上网,可以说互联网的门槛已经消除,整体呈现扁平化,网民从过去的小部分高学历者扩充到现在全体普罗大众。
当任何人都可以轻松上网时,这就给互联网生态环境带来了巨大的转变,当绝大部分人的主要娱乐方式转为了上网,就给了网红生存发展的空间和土壤,毕竟不论是什么样的网红,总要有人用流量为他们买单。
与此同时,在这个时代,快节奏、高压力成为了每个人生活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人与人疏离的关系导致大众的感情缺乏一个投射点,网红就成了大众释放压力、投射感情的最佳去处。
当夜晚下班后,躺在舒适的床上看看这些土味儿网红,释放一天的压力和疲劳,有谁会拒绝呢?
所以,“抽象、土味、恶俗”这类看起来很不正能量的东西能够在网络上大行其道。
很多人会热衷于围观徒步阿龙这种人,虽然他们粗鄙不堪,但却能用最粗俗的话语给观众带来最简单粗暴的快乐,替观众骂出平时不敢骂的话,释放出潜藏在心中的那股恶气,在工作中被压抑的人性和情绪,也只有在下班后上快手B站“看猴”时才能在一声声粗鲁的狂笑中得以舒缓。
同时,对自身处境的心理投射,往往也会转移到网红身上,很多人在视频中经常刷“世上本无孙笑川,人人都是孙笑川”、“笑梗不笑人,老八真男人”、“我们都是窃格瓦拉”,在半真半假的互联网叙事和网友们一厢情愿的二次构建中,很多网红已经被网友们投射以自身的情绪。
他们似乎能从孙笑川身上看到生活的不易、小人物的乐观洒脱,从带篮子身上看到我们这一代人的迷茫,从老八、冬泳怪鸽身上看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从周立齐身上看到不愿意打工的自己,不管是真是假,起码能够得到片刻内心的共鸣与安慰。
中国近二十年的互联网发展,让我们从“无网络”时代跑步进入到“移动互联网”时代。
而伴随着网络而生的网红们,也从BBS、QQ空间、博客这些旧贵的窝里,投怀到微博、微信、短视频和直播平台等新贵的车上。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那些如过江之鲫的网红,成为中国互联网生态发展的最好注脚。
漫威英雄蜘蛛侠有一句座右铭:“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句话可以换一种说法,同样适用于这些网红——“火的越快,凉的也越快”。
你既然选择用“哗众取宠”“自毁”的方式收获一批粉丝,就得做好快速失去他们的准备。因为总有人在“博出位”的道路上比你更努力。不论是还有热度的老网红们,还是新晋网红,如何最大化提升自己的价值,才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
这个全民互联网的时代为每个人都提供了一个机遇,能不能把握住,就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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